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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1章 疑惑(二更求粉)
  这间院子便是黄元在京城的居处。

 屋里,黄雀儿、小顺正在收拾带来的东西,夏生和两个小厮帮忙;书房里,昝虚极、齐雪英等同窗坐着喝茶闲谈,一面等候黄元。

 见面后,彼此见礼寒暄:

 “可等到状元郎了!”

 “还以为皇上要留你在宫中彻夜商议国事呢。”

 “真要那样,为兄便在这等一夜。”

 打趣声中,黄元让众人坐下,又喊小顺上茶。

 待坐下,目光只一扫,便和昝虚极对上了。

 昝虚极心情很好,看这个好友的神情多了些亲切。

 因向他引见身边少年,“这是我三弟,昝虚空。”

 上次靖安郡主和十三皇子对峙时,胡家将昝水烟私奔黄元的事公诸于世,昝家怒不可遏。数过去,情势急转直下:太子回归,黄元夺情被任为太子洗马,昝尚书喜不自——

 胡家可为昝家解决了大问题!

 昝水烟在黄元未发迹时就抛下荣华富贵追随他,可谓重情重义。

 黄元身为三元及第的状元、朝廷新晋的寒门士子,世人皆能唾弃指责昝水烟,唯有他不能!

 他若背弃昝水烟,必被人责薄情寡义,只怕御史都要弹劾他。

 靖安郡主更是不能对昝水烟算旧账,否则坐实了她善妒不容人的名声;既有林,又挂念黄元,还显水性杨花。

 炎威太子也不能为女出头,因为昝家这次全心拥戴他外。黄元可是朝廷新贵,老皇帝任命他为太子洗马。就是要他将来辅佐新君的,太子若是睚眦必报。必失人心!

 因此几条,昝尚书心怀大畅。

 他以为,侄女趁此机会恢复名声、翻身是一定的了。

 然他在人前依然很低调,仿佛为侄女私奔羞愧。

 黄元一进京,他就命儿子联络同窗来探望他。

 黄元看着昔日好友,微微失神。

 昝虚极一直和他很好,便是堂兄昝虚妄奉命去拿杜鹃,他也曾偷偷给林送信,杜鹃才因此躲过那一劫。

 再看他弟弟昝虚空。也是个很诚实的少年书生,含仰慕地看着他。

 若是黄鹂在这,必定会大吃一惊。

 因为这便是她所认得的“呆书生”张秀才!

 寒暄毕,昝虚极问道:“老伯父和伯母都没来?”

 其实是想问妹妹怎没来。

 黄元答道:“孝期未,不便出行。”

 众人这才想起,他爷爷过世了。

 当下众人畅聊说笑,至夜方散。

 因齐雪英在京是客居,当晚索留下了。

 晚间安寝时,因无人。他对黄元低笑道:“为兄真佩服贤弟,竟有如此远见卓识,令昝家在紧要关头拥立太子,扭转乾坤。”

 黄元听了一愣。却没有追问,只做无事一样。

 那齐雪英自说自话,一面衣。一面继续道:“当你能在郡主被掳的紧要关头觉出蹊跷,从而推测太子健在。又让为兄捎信给昝兄,便是一般朝中老臣也比不上。”

 黄元听了错愕不已。

 他只穿着中衣站在当地。眼望着齐雪英。

 齐雪英上了,见他不动,笑道:“还不上来?想冻病了告假?”

 黄元便走到前,掀开被子坐进去。

 将被子裹住身躯,靠在栏上,心中一转,已经想出套话的招数,因随口道:“我说让小王爷他们代转的,怎么交给你了?”

 齐雪英解释道:“当郡主被掳,我们几个立即就要出山。方姑娘想是觉得趁便,就托给为兄了。”

 又凑近他些,悄声打趣道:“想不到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昝姑娘。怪道举止如此娴雅出色,便是荆钗布裙也掩饰不住。要说贤弟这桃花鸿运真令我辈羡!先是…”

 黄元及时止道:“别胡说!”

 遂吹灭了灯躺下。

 黑夜里,他轻声问道:“你怎知我信中写的什么,就这样瞎猜瞎说?传出去不是害小弟么。”

 齐雪英歉意道:“为兄知道了,再不提这事。原是听人说昝尚书当在朝堂上表现,心里疑惑,觉得定是贤弟看出端倪来了,又或者是听见了风声。毕竟当时郡主被掳,小王爷等人都慌张了,泉水村也成一团…”

 黄元心中疑云滚滚,再未接话。

 再说御花园宴席散后,张圭见林九儿垂头丧气,走近他低声道:“听说林里正来了。当在山里,下官没少叨扰林家;如今令尊来了京城,该尽地主之谊了。下官晚上不当值,将军何不等下官割完差事后,一道出宫?”

 九儿答应了,遂与他结伴而行。

 等出了宫,看看前后街道都没闲人,张圭才对九儿道:“林将军得了便宜还不知,这么板着脸好似受了天大委屈一样,难道不服?”

 九儿没好气道:“我得什么便宜了?我不是救了人吗!”

 他委实想不通皇上用意,十分憋屈。

 张圭低笑,咂舌道:“你还不服气?真是!你可不就是藐视皇威吗!在宫中,原本就该以皇室安危为重,便是死都不能退缩,更别说什么其他了。只因此事内情复杂,且有八公主…前车之鉴,你才能逃脱惩处,可不是你那什么…上上策真的高明。”

 说到“上上策”三个字,忍不住捂嘴闷笑。

 笑完又正道:“今实在感谢林将军。”

 九儿想你才是得了便宜的那个。

 他叹气道:“救了人还被革职,叫人怎么服?”

 张圭看着他摇头道:“是暂停职,不是革职。”

 九儿道:“那还不是一样。”

 张圭道:“这一字之差可远了,怎能一样?”

 九儿咕哝道:“总之我闲了。明儿陪我娘逛街去。”

 张圭耐心分析道:“在京城,官员上上下下、起起伏伏的那不是常事?今能停你的职。说不定过几找由头就能升你的职,都在上头一句话!不像左大人。这一‘革职查办’可就完了。罚了他,不罚你也说不过去。”

 九儿也不蠢笨,立即明白了,才笑起来。

 两人回到林那宅院,林大猛夫见了儿子,笑得合不拢嘴,诸般激动场景也不消细说。

 张圭问候了林大猛一番,言明择请他们,就告辞了。不打扰他们家人相聚。

 张圭一离开,桂香就出来了。

 其实她刚才就躲在后堂偷看九儿。

 原来她这些年一直不肯嫁,就等九儿回来给一句话。

 林大猛夫见外甥女可怜,特地带她来京,看看怎么样。

 若是九儿应了亲更好;若真不愿意,也让桂香趁早死了心,好另外挑选夫婿嫁了,总不能耽误一辈子。

 九儿见她出落的亭亭玉立,手扶门框怯怯地望着他。神色间带着渴盼、迟疑,甚至有点惶恐害怕,全不像以前见了他霸道冲上来任,不呵呵傻笑起来。“桂香妹妹!”

 桂香不语,定定地看着他,眼中浮现泪光。

 他便慌了。想起当逃婚行为,心虚不已。

 他是个直子的人。在杜鹃那断了指望,便不再做她想。再说。他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女儿当中,除了杜鹃就剩下桂香,兄妹最亲近的,况且父母又有意为他们定亲,因此在紫月轩的时候,为了应对顺郡王等人,他口就说已经和表妹定了亲事。

 既这样,他便当她是媳妇了,忙哄她。

 因叫人把带回来的行囊搬来,摆在堂间桌上,喊她来看。

 打开一个小箱子,里面全是珠宝首饰,当时耀花了众人眼目。

 他殷切道:“桂香妹妹,瞧,这都是哥哥攒着留给你的。”

 桂香见了,泪水的更厉害了。

 从小到大,九儿若不想带她玩,又怕挨舅母骂,总是变尽法子先哄住她,然后才敢自己逍遥去,她才不会去舅母跟前告状。

 如今大了,她也知道这是他心虚的补偿。

 眼下送这么一箱珠宝给她,表明他很心虚。

 为什么心虚?

 除了不想娶她,还有什么事!

 他都封了将军了,她确实配不上他了。

 这样想着,不心如刀绞。又不想在这样高兴的时候扫大家兴;况且她也大了,也懂道理了,不想自己像槐花一样不知羞,更不想像昝水烟一样害得表哥一辈子难过,因此努力控制。

 明明脸是泪,却含泪对九儿笑道:“多谢…哥…哥!”

 九儿想自己当初一句话没有就走了,她肯定觉得丢人,如今哭得这样,却不闹事,可见长大懂事了,因此格外心虚,使劲哄她。

 兄妹自小一块长大,不避嫌惯了的。

 他在箱子里翻了翻,拿出一对浅绿的玉镯,大手握住桂香的小手,帮她套在腕上,然后把她袖子往上掳了些,出光洁的玉腕衬着玉镯,示意爹娘和林看,“是不是很好看?妹妹皮肤白,带这个最好了。”

 大猛媳妇看着儿子,噗嗤一声笑了。

 林看着九儿也好笑不已。

 九儿兀自不觉,忙忙地又打开一个小盒子,里面是各宝石猫儿眼,“这个给你镶头面。我今儿看见杜鹃头上戴的光闪闪的,好看的很。明天你就学着她的样子也做去。还有这个…”

 他将箱子盒子一一都打开,使尽浑身解数献宝。

 越是这样,桂香越难受,认定他怕自己闹才会这样。

 可是她怎会再跟以前一样不懂事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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