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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2章 召见
  次清晨,习惯早起,又新回故地的林和杜鹃没有贪念笫之,天色未明就起来了,嘀嘀咕咕商议要去湖边逛一趟。

 杜鹃亲自为林束发戴冠、穿衣系带。

 两人一个忙碌一个顺从,不时相视一笑,四目光,双手相接,身体相触,亲密无间,心情就像外面鸣叫的鸟儿一样快。

 等到杜鹃梳妆的时候,林含笑道:“我来试试。”

 杜鹃想体会一下“张敞画眉”意趣,便答应了。

 结果,一向以手指灵巧著称的林驸马根本挽不好子的头发。

 杜鹃急得道:“还是让风来吧,你这样折腾到什么时候!天已经亮了。”

 林只好讪讪地放弃了,“看着好容易,没想到这么难。”

 风抿嘴笑着上前,一边为公主梳头一边好心对他道:“驸马爷手那么巧,看奴婢梳几回就会了。”

 林点头,两眼认真地盯着她双手,见那细巧的手指飞快地拧、结,盘起堆云叠雾的发髻,不点头赞叹,说“真是神奇!”

 杜鹃对他笑道:“你又多一样雕刻的图景了。”

 风大喜道:“驸马要将奴婢给公主梳头的样子雕出来?”

 林刚要说话,外面人来回,说太上皇叫驸马去问话。

 杜鹃朝外一看,天已经大亮了,后悔道:“出去不成了。早知道不梳头就出去好了。”

 林安慰道:“回头再去是一样的。我先去了。”

 一面悄悄捏捏她手,对她歉意地笑了下,转身出去了。

 后殿寝宫内。崔嬷嬷向太上皇后呈上落红的元帕。

 太上皇后一惊道:“这…”

 她对这不守规矩的孙女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。

 听宫嬷回报说公主成亲后一直未曾圆房,她想等来回雁谷下嫁林家时再行大礼也无不可。谁知昨晚又圆房了!这不上不下的。到底算哪一头的?

 崔嬷嬷想起皇上说过的话,便赔笑道:“公主之前身子不舒坦。所以…这时正是大喜!”

 太上皇后微微点头,道:“这事别让人知道了。”

 崔嬷嬷忙道:“是!”

 便退出去了。

 正殿内,梳妆完毕的杜鹃正搀着太上皇四处观看。

 “皇爷爷,这殿怎么盖成这样?是爷爷下旨的?”

 她指着那金龙盘绕的大圆柱问出心中疑惑。

 太上皇瞅了孙女一眼,对她明动人的面色又嫉妒又觉赏心悦目,揶揄道:“怕了?是你父皇叫这么造的。他说将来他要来这巡视,这就算行宫了。其实也没什么,眼下爷爷不是已经来了。这方才能配得上爷爷身份。”

 他在殿堂上方楠木宝座上坐下来,左右看看。神情十分满意。

 杜鹃撅嘴抱怨道:“孙女在世还没什么,等孙女死了,这府邸就是给子孙招祸的。到时候就不能在这住了。”

 太上皇瞪大眼睛叱道:“朕还没死呢!你就想到死后的事了?”

 这时太上皇后走进来,问“杜鹃,又惹你爷爷生气了?”

 杜鹃忙上去接住,道:“皇祖母你看这…”

 早膳后,大猛媳妇和大头媳妇陪着太上皇后四处游玩,杜鹃却陪着太上皇去了观雁阁。将所有随从留在山下,独他们祖孙上山去了。

 观雁阁二楼正厅内。任三禾已经带着一行人等候多时了。

 太上皇一到,众人一齐跪倒,“参见太上皇!见过靖安公主!”

 杜鹃扶着爷爷在正中座上坐了,便站到一旁。

 太上皇扫视面前十几个军。打头的是一位老者,已经胡须灰白了,“寿宁侯!好。好!老九胆子也太大了,犯了谋逆罪的人都敢用!若是朕。一律处死!”

 他一扫之前悠闲散漫的模样,复归为威严锐利的帝王。

 原白虎王。后降为寿宁侯的郑家,除了参与谋反的郑老三等人被杀外,其余不知情或者未参与的都被悄悄到这来了。

 原寿宁侯匍匐在地猛叩头不止:“草民辜负圣恩,罪该万死!”

 那“咚咚”的声音听得杜鹃心里很不忍。

 太上皇也不阻止,冷哼一声道:“朕的祖父当年抄了朕的外祖张家,并因此连累到你郑家。然这一抄造就了玄武王和白虎王奋起!到了朕登基,即便你两家后辈远不如祖先,朕也没亏待你们。可你那好儿子却贪得无厌,为了爵位被降就参与谋反!现在,朕的儿子又抄了郑家,私下里却赦免了你等死罪,到这里来协助研制火器。郑志雄,到底是学你郑家先祖,还是要学你儿子,全在你一念之间!”

 原寿宁侯哭道:“草民蒙皇上隆恩,赦免死罪,又被接来这福地天,委以重任,唯有肝脑涂地才能报效皇恩,虽万死而不辞!”

 说完用力叩头,他身后诸人也都一齐叩头宣誓。

 太上皇威严道:“知恩就好!你等虽然是活死人,却并没有被夺去姓氏;况且家人也被赦免,血脉还会传承。若你等真心效力,郑家依然有崛起的机会。往后,朕就在这回雁谷住下了。你们所作所为,朕会亲历察视,并告之皇儿。”

 郑家诸人大喜过望,又是一阵猛磕,脑门上都磕得血糊糊的。

 只有老侯爷心中苦涩万分:郑家到如此地步,还敢有半点不尽心尽力吗?若有一丝异动,死了连个响声都没有。

 这也正是皇上赦免他们的用意吧,毕竟他们父子统军多年,再不济也比随便来的什么人强;死罪赦免,会更加忠诚而且也隐秘,比明面上朝廷派人来管理要稳妥的多。

 太上皇威胁安抚并用。震慑了郑家诸人,这才命他们起来。

 接着。他问任三禾:“火器研制基地安在什么地方?”

 任三禾躬身道:“回太上皇,就在凤尾山上。所有工匠和人手送上去后。非经允许不准下来,也不准闲杂人等上去。”

 太上皇点头,又问:“黄元呢?林还没带他来?”

 展青朝后门处看了一看,趋前回道:“禀太上皇,林驸马来了。”

 少时,林带着李墩走进来。

 太上皇便吩咐任三禾道:“先带他们去。”

 任三禾忙应是,带着郑家诸人告退,鱼贯而出。

 林便躬身道:“太上皇,黄元来了。”

 太上皇微微颔首。看向他身后。

 林便悄悄退到杜鹃身旁站定,对她闪闪眼睛。

 杜鹃回他一笑,便把目光投向李墩。

 只见他上前跪下拜道:“微臣李墩,参见太上皇。”

 “李墩?”太上皇疑惑地问,“黄元,这是你的新身份?”

 李墩回道:“是。微臣被皇上委以重任,自然要改头换面。”

 太上皇凝神打量他,道:“连姓也改了啊!”

 李墩回道:“是。”

 太上皇沉一会,道:“你起来。陪朕下棋、说说话儿。”

 说完站起身,杜鹃忙伸手搀扶,向左转至外面平台,在一圆桌旁坐下。

 林则端起案上棋具。招呼李墩跟了出去。

 太上皇伸手对李墩示意道:“坐下说话。”

 李墩便对杜鹃和林告罪一声,在太上皇对面坐了。

 他微微侧首向下面看去,只见回雁谷雾气缭绕。其景美不胜收,尽在眼底。随着太上皇口气评赏赞叹一番。才摆开棋局,对弈起来。

 因今召见的人身份隐秘。侍从宫女们都留在山下,杜鹃便亲自烹水泡茶。

 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筒递给她,轻声道:“用这个。这是刚才小姨拿给我的,是今年的新茶。”

 杜鹃接过去打开,朝里看了下,笑道:“才这一点?肯定是从后山坡上采的,别的地方她们去不了。不过那些茶树还小呢。”

 林便扇炉子烧水,一边道:“回头还是要你带人去摘。”

 说着话,水便开了,一通忙碌后,杜鹃便托了两盏香气四溢的清茶,先奉与爷爷一杯,另一杯放在李墩手边。

 李墩急忙站起身致谢。

 微一抬眼,目光扫过她面颊,不一愣——

 如花的面容他早已熟悉,却不知为何让他心底一颤。

 他情不自就要转头去看林,生生忍住。

 也无需看,他含蓄的双眼的情义已说明一切了。

 他垂下眼眸,轻声道:“谢过公主!”

 重新落座,又下起棋来。

 却举着一颗棋子迟迟不能落下。

 太上皇诧异道:“这才走了几步,你便如此迟疑不决了?这可不像三元及第的状元郎!想是嫌朕老而无用了?”

 李墩道:“回太上皇,微臣不是迟疑不决,是闻见这茶香想起些事,所以走神了。”

 太上皇笑道:“那咱们先歇歇,品完茶再下。”

 说着端起茶盏,喝了一小口,点头道:“果然甘醇!好茶!”

 杜鹃端了些新鲜茶果过来,轻轻挪开棋盘,摆在他们面前。

 一面招呼他们吃,一面对李墩道:“你跟他们(指郑家人)不同,以后常要下来的。回头我给你个面具,方便你下山来戴,省得被人认出来。”

 李墩谢道:“如此有劳公主了。”

 杜鹃道:“有劳什么!就是把你英俊的面貌遮住,人家还以为你脸上有残疾不敢见人呢,太可惜了。但是这样也好,不然回雁谷小姑娘们都要被你昏了头了。”

 李墩瞅了林一眼,含笑垂眸。

 过了一会忽然道:“如此说来,微臣倒觉得林驸马最应该戴面具。”

 林听了呛了一口茶,咳嗽起来。

 杜鹃笑道:“不用,我看紧些!”

 李墩听了扬眉,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。

 太上皇吃了半块点心,便斜倚在椅背上静静观察他们几个。

 “你心里可觉得委屈?”他忽然问李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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