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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突然心念
  这小老头虽然面色黝黑,其貌不扬,可一旦开口吹起来,那却是极其精彩,每每到激动之处,那真是唾沫横飞,神采飞扬。

 一手猛拍着茶台,震的陶瓷大碗哐哐直响。他总对大家说是自己的亲历之事,可我们这些年轻的后学都当书听。

 今天人比往常还多,我寻摸半天才找到一个马扎,却顾不上喝茶,因为那老家伙已经吹上了。

 “今天咱们不说禾洛和风宁,咱们先说说他俩的后嗣风亦,和他那仙侣灵岚。”话音刚落,底下就七嘴八舌的开始起哄,“说过了,说过了。你都不知道说多少遍了。”

 “是啊,每次都是风宁禾洛起头,风亦灵岚收尾,老树头,你还有别的活么?”“这老树头,修行不行,说书也是二把手,这么多年,合着你就编了这两段啊!”前面的嘲笑,老树头只是一笑而过。但最后一句却是扯了他那两撇小胡子。他叉三步走进人群,眉毛立的老高。

 “编,我说的哪段是我编的?这可都是我老树头的仙缘,我告诉你们,我老树头年轻那会,可是亲眼见过风亦灵岚两位上仙的,喏…”

 老树头说着指了指远处藏在云雾之中的垂绝山。“就在垂绝山里,当时两位上仙还点化过我,那灵岚上仙还尝过我家的酥饼呢!”老树头说完喝了一大口茶,头扬的高高的。

 “真的假的,那上仙天地灵炁,早已是辟谷之体,难道还用吃饼,老树头又在这胡扯。”一位农夫打扮的中年人,着水烟,不慌不忙的拆老树头的台。众人一阵哄笑,老树头脸憋的通红,“那是不用,又不是不能,上仙看我酥饼可口,尝尝不行。”

 “哦,你是说,上仙呼风唤雨,还馋你一口饼,那还是上仙么?不会是你家二姨,三婶子吧。”

 我一口茶直接就了出来,再看众人,各个都是笑的前仰后合。这快的气氛简直成了街角一景。“去去去,和你们说可真是对牛弹琴,你们还听不听,再起哄我就收摊了!”

 “不听风灵,不就是仙魔相恋么,没啥意思,你还不如继续编你的洛宁。”“对,听洛宁。”这也怪不得众人刁钻,风亦灵岚很早就在江湖上销声匿迹,而唯一能摆上说书桌的便是,“风亦雨夜独闯鬼王宫”可大家早已耳能详,正道翘楚和魔道圣女的故事也早已经不算稀奇,就是编纂出来的话本也已将此类故事写的烂尽,根本就挑不起大家的兴趣。

 可风宁禾洛却是不同,两人一路走来,直到力战魔尊。留下的故事丰富多彩,再加上后人编纂,要多神有多神,要多柔情有多柔情,听也听不够,但不论出过多少话本演说,有一点却是固定的,那便是禾洛年长,而且不是长一点。

 所以有人说他们是师姐弟,又有人传是师徒。更有甚者,说古书典籍曾有记载,宗门大比之时,风宁曾偷偷私下叫过禾洛一声娘,于是母子一说立马又横行一时,要是放在普通人家,这种伦之事只会遭人不齿,可在二仙身上,居然成了佳话,着实是令人匪夷所思。

 总之二者传奇风靡至今,就未曾停歇过,能数得上的话本没有一百也有几十。从正魔对抗到儿女情长简直是应有尽有。街头巷尾的说书先生要是不会上几段洛宁传,风求禾,那根本就混不上饭吃。

 老树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,重重拍了下桌子,“你们急什么,谁说我要说风灵了,这是引子,引子懂么。”“那你到底要引谁啊,又引回到洛宁去?”

 “呵呵…”老树头捋了捋小胡子,神秘兮兮的假意用袖口擦了擦桌面,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。

 “引到谁,自然是引到这三百年间第一化神之人上去了。”话音刚落,众皆哗然,我更是一口下去连皮带壳把嘴里的花生咬的稀碎。“你要说清漓上仙?老树头,你这嘴里没把门的,可别吹过头了。”

 “我吹?吹什么吹?我老树头所说皆是亲历!”此时一位抱着长剑依靠着墙壁的道兄缓缓开口,“清漓上仙从不在世间显圣,化神之前,见过尊荣者还不到一手,你去哪亲历?”老树头嘿嘿一笑,“这位道友年纪尚轻,不知也是正常,且听我细细道来。”

 说完看了眼茶摊后坐着的男童,男童会意,连忙拎着茶壶下摊转悠去了,片刻后便又收了一圈茶钱。财已到手,老树头倒也不绷着。

 “原本我也不知这其中真伪,直到这次化神大会,我亲眼目睹了上仙天颜,才知其一二。”“你还去了化神大会?”那道兄忍不住就笑了。说实话我也不信,这老梆子怎么看也不过是一凡夫俗子。

 “怎么,看不起我老树头,好歹我也是二十多年的老筑基了,这等热闹怎能错过。那清漓上仙一招五行天罚,直接就将那元婴境的大魔挫骨扬灰了啊。

 而后一片青叶便削去半座山,此等修为,可真是见所未见。”老树头连连赞叹后又话风一转,“不过也正是这一面之缘,让老小子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。”

 “什么秘密?”我忍不住就开口问了一句,老树头嘿嘿一笑,“这清漓上仙,乃是风灵后人啊。”众人再次哗然。

 而我更是惊得差点从马扎上掉下去,“竟胡扯,这老梆子!”众人从惊讶到不屑转的倒是快。毕竟听了这么多年,也熟悉了老树头的路子。

 “这你们就爱信不信了,我那会偶遇风灵二仙之时,灵岚上仙牵着的女童与清漓上仙一模一样,算上年岁增长,断然是不会错的,而且临别之际,我还亲耳听见风亦上仙亲口唤了声漓儿。

 如此一来,有如此的父辈和祖辈,清漓上仙能入化神倒也在情理之中。”我算是被糊傻了。

 毕竟老树头说的着实是有鼻子有眼,那怀念的表情丝丝入扣,简直就像是真的。可这么一来,那风灵岂不是我爷爷?在往上,洛宁二尊岂不是我祖辈?这也太玄乎了吧。

 不过转而一想,我娘年纪轻轻,修为便已近顶点,说是大仙之后也并不为过,可再看我…难道!清漓根本不是我娘,我只是她捡的?就像是我捡到小九一样?想到这我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,心里就跟吃了个苍蝇一样难受。

 此时包括那位道友都陷入了沉思,显然都被老树头的架势给唬住了,“再有,谁说清漓上仙未曾在人前显圣,只是你们年幼不知罢了,想那十多年前斜月岛上的赛宝会,上仙就曾上演过一出三夺红莲石。一己之力挫败多派高手。

 最后才从魔道手里抢了那块石头,据说还为此受了伤。对了,过几天闻莺苑里还新排了这出戏,不信你们去看便是。”一年轻小伙子来了兴致,跟着问道,“何为赛宝会?红莲石又为何物?”

 老树头摆摆手,“赛宝会都不知道,看来后生是第一次来我这茶摊啊。说来也不算新鲜,十年一度,各方奇人自备珍宝齐聚一堂互相显摆罢了,若能在赛宝会上夺人眼目,后也能卖个好价钱。

 不过这赛宝会上除了赛宝,还有一场论剑,金丹境之上皆可参加,拔得头筹者便可任选会上一宝作为奖赏。

 可谁知上仙放着奇门秘籍,金甲神兵,仙丹异草不要。偏偏选了那块石头,到底还是女子,就爱这些华而不实的玩意…啧啧。”“你倒是一口气说完啊,茶钱可都收了三圈了!”

 老树头添了块柴,也不顾催促,晃晃悠悠的又回到树下。“莫急莫急,天色尚早不是,不过说实在的,那红莲石虽说名贵,却无甚大用,据说是八寒地狱的山石碎块,万年不化,寒气人。

 普通人别说拿,离得近些也要受冻伤之苦。这石头晶莹剔透,冰气飘渺,光溢彩,甚是晃眼。

 可要说用,又能有何用,最多也就是看着漂亮,拿回去切个假山,刻个异兽,做个观赏罢了。”

 这时老树头又低了声音,“其实这论剑原本不过是走走过场之事,毕竟修为大成者众多,约定好也可少些纷争,免得丢了面子。

 只不过那些孙子贪图上仙绝,所以层层设阻。可惜偷不成蚀把米,大多都被废了修为,有几个还差点丢了性命。”

 众人却不管老树头的音,只当是说书聊故事,纷纷叫着好。可我却有点意兴阑珊,因为老树头确实没说谎,那所谓的红莲石不就在我屋躺着么。

 所以合着我老娘年少之时也算是个颇为任的小姑娘啊,费了半天劲回来块观赏石,结果看腻了就给我当睡?还真不浪费东西。我叹口气喝光碗里的茶,便离开了茶摊。景还是那个景,可兴致却跌落后却再难提的起来,三后云溪镇祭河神,算是一年中较为热闹的节日。

 可惜本月我下山之数已尽,怕是要错过了,来回逛了几圈,最后只去书坊买了本风宁禾洛的新话本。抬眼看,天色不早,便书入怀,回山去了。

 这一路远比下山时走的慢上许多,脑中胡思想,年少时,我曾问过一次,我父亲是何人,清漓当时只淡淡的说了句,“死了,以后莫要再提此事。”

 顺着这一点延展下去,越想越是生疑,越想越觉得我是清漓捡来的小猫小狗,养着纯属图个乐子,打发清闲。

 晚上躺在那块观赏石上,彷佛自己也成了被观赏之物,只不过是个活物。我随手拿起新话本,读了没几页就来了精神,别说这新编的故事确实是不一样,只可惜这观赏石凉凉的确实舒服,没一会我便抱着话本睡了过去。

 “近甚是清闲?”次我正盘腿于院中集炁,突然心念一动,清漓的声音便传了进来。我赶紧爬起身回过头去,清漓一身淡青色衫裙,侧身站在石塘边,仰头望着山泉的尽头。 WanDA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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